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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第2页）

老太太被堵，张口结舌说不出话。只满心的盘算最后这样落空，终究是不甘，唉声叹气不停，念叨道：&ldo;我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怎的养了这样一个儿子，不就想早点抱到孙子么，你倒是说说，我哪里做错了？&rdo;

温兰深表同qg，却是无能为力，只能劝道：&ldo;表哥现在不肯成家，必定有他的缘由。婚姻这种事，也讲缘分。等时候到了，自然水到渠成，不用您cao心……&rdo;正说得顺口，忽然听见门口咳嗽一声，抬眼望去，见谢原不知什么竟过来了，急忙闭嘴。

马氏听出儿子的声音，沉着脸不动。

谢原看了眼温兰，踌躇了下，道：&ldo;表妹，我有话与母亲说……&rdo;

温兰立刻明白过来，急忙站起来道：&ldo;那我先走了，去帮chun芳做早饭。&rdo;说完急忙出了屋子。

谢原支开自己，到底要对老太太单独说什么，温兰确实是有点好奇，甚至生出了偷听的冲动。好在节cao还在，最好还是qiáng忍了下来。只是在帮chun芳烧火时，自己胡乱猜测一番而已。早饭快做好时，忽见chun芳神色郁郁。想起这几日她仿似一直不大说话，便问道：&ldo;你怎么了？我瞧你这些天话也少了。&rdo;

温兰不问还好，一问，chun芳眼圈一红，竟似要哭。温兰吓一跳，急忙上前抱住她安慰，chun芳这才哽咽道：&ldo;我爹生病，我前次回去就是看他。已经好些天了，还好不起来。&rdo;

温兰知道她是白龙城下乐民寨的，父兄都是珠民。珠民之家，养儿至七八岁，便开始浸泡海中锻炼水xg，世代cao此贱业，不得更改。女儿稍好，可为采珠女，长大后若有别业的人肯娶，也是可以嫁走的，生儿跟随父业。只不过这样的qg况极少，一般不会有人肯娶这样家庭的女子，大多是珠民内通婚而已。chun芳的父亲据说是一等一的下海高手，认得谢原，从前托他帮忙，才将女儿送出寨子到这里做事的，叫寨里那些要日日下海的同龄女孩儿们好生羡慕。

温兰这才明白过来。平日颇喜欢这个没有心机大大咧咧的女孩儿，急忙拿出帕子替她擦泪，道：&ldo;你且回去看你爹吧。我借你些银子带去，万一家里抓药的钱不够，可以救急。&rdo;

chun芳家里正是因了拮据吃不起好药，父亲这才迟迟不愈。这几日有心想预支工钱，又开不了口，现在听温兰主动要借钱给她，感激涕零，就要下跪，被温兰扶住，叫她等会儿，自己便回去屋子拿钱。经过老太太房门前时，发现门开着，静悄悄不闻声响，探头看了一眼，发现谢原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去了，只剩马氏一人坐在chuáng榻边，表qg出神。

作者有话要说：第七章提到chun芳父母职业的那句话略修了下。

☆、第13章

老太太平日听觉灵敏，此刻温兰站门口半晌了，她却仍丝毫未觉。温兰轻轻叩了门板，她才惊觉，开口道：&ldo;是三娘吗？&rdo;

温兰进了屋子，道：&ldo;姨母，早饭做好了。&rdo;

马氏懒洋洋应了声，却仍不动。温兰想了下，先便将chun芳的事提了下，老太太这才终于像是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立刻道：&ldo;chun芳这丫头怎不早说，怪道我这些天都没听她在我跟前吱吱喳喳了。银子我借罢，在我屋里六斗橱下面左边第一个抽屉里，拿袜裹着的。你剪二两给她，叫她回家看她爹去，多留几日也没事。&rdo;

温兰答应了，照她话取了钱，搀扶马氏出去，把话跟chun芳复述了一遍。chun芳道：&ldo;我不来，这里的事怎么办？&rdo;

温兰忙道：&ldo;你自去好了，家里就我和姨母，表哥也不大在家，我能应付。&rdo;

chun芳这才抹了泪，道谢离去。到了晚上，温兰如常那样陪老太太在院子里纳凉，忽听她开口道：&ldo;三娘，你可晓得你表哥早上对我说了什么？&rdo;

老太太这一天都没怎么说话，温兰心里虽好奇，只她自己不说，自然也忍着不会问。现在见她提了，便与她坐近些，应道：&ldo;表哥说了什么？&rdo;

马氏沉默片刻，想起一早自己惊怒之下痛骂儿子不孝，他跪在自己面前时的qg景，心微微抽紧，伸手摸了下外甥女细软的秀发，道：&ldo;算了，不提他了。三娘，姨母先前一心只想让你当儿媳妇，如今看来，是没这福气了。往后姨母再不会有这想头，你也别怪姨母。&rdo;

温兰一听，老太太的意思是从此不会再qiáng牵自己和谢原的红线了，如释重负。虽还是不知道谢原跟她说了什么叫她改主意，但有这样的结果，她正求之不得。只也看出老太太qg绪低落，所以并未有所表露，只应道：&ldo;怎会？姨母放心。&rdo;

老太太叹了口气：&ldo;在家也无事。明日你替我备好礼牲香火，与我一道去金光寺拜佛。&rdo;

金光寺在白龙城的北郊。次日准备好后，温兰雇了顶轿，两人一道坐了去。马氏极是虔诚，拜了半天的佛，最后还向住持请了一尊开光的小像抱回来，说要供在家中，往后早晚供香。

老太太突然这样殷勤向佛，温兰有些意外。隐约猜想应该是与谢原昨日一早与她说的话有关。忍不住也试探了下，见她含糊其词，知道不愿说，便也作罢，只照她的吩咐办。

娘儿俩从寺里出来时，将近傍晚，仍旧坐轿，到了巡检司所设的卡隘时，常宁认出早上出去时的轿夫，知道轿子里头坐的是温兰和马氏，殷勤地过来招呼，亲自给送进去后才回来。片刻后，忽见官道上远远扬起一阵huáng尘，像有大队车马过来。众人纷纷观望，俄而，等再近了些，终于看清来人。一马当先的是个面色晦暗的中年男子，头戴尖帽，腰系涤带，脚踏白靴，脸gāngān净净，神态倨傲。因城中有太监公馆，常宁立刻便认出了这装扮，应该是个太监。身后跟骑了一名身穿金色绣狮服的男子，官服在夕阳照映之下，闪亮刺目，是七政衙门的人。虽不知道前头这太监是何方神圣，到这里做什么，但连七政衙门这个品级看起来不低的人都随他在后，来头自然不小，急忙叫人大开了隘口。一行人纵马飞快，到了跟前时，没作片刻停留，径直便往城里太监公馆的方向去了。

这时刻，太监公馆里的吴三chun正被下人伺候着，袒胸露腹地躺在凉榭里舒舒服服地纳凉，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晚膳的菜品。因非完人，所以他也就把全副jg力都投入到了敛财与口腹之yu之上。正逍遥着，前头过来了人，报说钦差太监陆终在广东七政衙门千户卫自行的护卫下，刚刚抵达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