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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第1页）

锦书唬得腿发软，面上只qiáng作了镇定，对崔贵祥道，&ldo;gān爸爸，依着您看，我这回怎么应对才好？&rdo;

崔贵祥是极力维护锦书的，只可惜人微言轻，就是太皇太后跟前，也不过只是稍微的cha上两句嘴，并不能左右主子的想法。

他歪着头搓手，眼角的皱纹都攒到了一起，沉声道，&ldo;皇太后是咬紧了后槽牙的，横竖铁了心要治你。这回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口了，你可千万仔细，皇太后不是等闲人，吃斋念佛，未必就积德行善。她在南苑王府是出了名的白脸姨娘，jian雄似的人物，当年的敦敬皇贵妃隐约就栽在她手里。她心里对慕容家有疙瘩，对你也不会留qg，你千万警醒着点儿，好生提防她。太皇太后疼你，你是知道的。如今不过口头心里撒不开太子爷，连带着也恨你。可她老人家善xg儿，你别怕她拿话呲达你，脸皮子要厚，受得住打骂，千万别显山露水的，瞅准了抱着她的腿求她，把先皇贵妃顶在头上也使得。太皇太后上了年纪念旧，和皇贵妃婆媳感qg又好，你哭天抹泪的念叨皇贵妃，难保她就心软了。&rdo;

锦书怔忡着道是，稍收拾了就跟着上了肩舆，一路朝慈宁宫逶迤而去。

进了慈宁门上中路，远远就看见明间里头太皇太后往南正襟危坐着，她垂下头脚下加紧上了台阶入殿，迈进门槛就跪在金砖地上磕头，&ldo;奴才给老祖宗请安，给太后老佛爷请安。&rdo;

座上哼了一声，不叫起喀。锦书胸口发紧，心都攥了起来，刚才进殿下意识瞧了一眼，太皇太后左面是脸色灰败的皇太后，右面是拉着脸子挺腰而立的塔嬷嬷，气氛庄严肃穆，恍惚到了三堂会审的刑部衙门。

皇太后撇一眼跪在锦书身后的人，冷淡道，&ldo;蝈蝈儿出去，审你主子，和你没什么相gān。你到廊子下侯着，哪儿都不许去，听从我这里差遣。&rdo;

蝈蝈儿迟疑着看锦书，前面人脊背窄窄的，微微的轻颤，像bào风雨里飘摇易碎的花。她万分的丢不下手，深深磕了头道，&ldo;求太后老佛爷别叫奴才出去，奴才要陪着我们主子。&rdo;

太后也不多话，瞪眼睛呵斥，&ldo;你好有忠心，却是用错了地方。还杵在这儿gān什么？出去！&rdo;

蝈蝈儿吓得一噤，只得应个是，敛裙站起来退出了明间。

太皇太后声音里带着利剑似的，从牙fèng里bi出几个字来，&ldo;慕容锦书，你可知罪？&rdo;

锦书不禁一颤，俯首道，&ldo;老祖宗圣明，奴才寝食难安，日夜煎熬，奴才知罪。&rdo;

皇太后发狠道，&ldo;知罪就好！母后，这贱婢糙一样的人，竟带累了我的东篱，这份仇恨怎么算？&rdo;说着哽咽着哭起来，&ldo;我的心肝宝贝，这会子过得半人半鬼，全是叫她害的！请母后为东篱做主，拿这贱婢的血来偿还东篱！&rdo;

太皇太后悲从中来，不由也捂着帕子哭不可遏。殿下跪着的锦书愈发心惊，只听太皇太后道，&ldo;我早知道她是个妖孽，是替慕容家报仇来了。恨只恨我当时手太软，才弄得今天这惨淡样儿。锦书，你当真是一点良心也没有，亏得我那样疼你！你有气儿就冲着我老婆子来，太子待你一片赤诚，你怎么忍心害他呢！&rdo;

锦书心里也有愧，一时哽得说不出话来，半晌才止了哭道，&ldo;老祖宗，奴才真个儿羞死了。奴才不知道太子爷用qg这样深，原当奴才册封了他能作罢的，可没想到……奴才绝没有要害他的心啊，请老祖宗明鉴。&rdo;

太后啐道，&ldo;你巧言令色，真该拔了你的舌头！你倒是会和稀泥，寥寥几句就把自己撇了个gāngān净净。你游移在他们父子之间，可恶可恨透顶！你是存着心的，挑嗦他们父子的关系，扳倒一个是一个，下头该轮着皇帝了是不是？&rdo;

锦书急躁起来，身上起了一层薄汗，濡湿了鬓角的发。

&ldo;奴才万万不敢。&rdo;她膝行了两步，趴在太皇太后脚踏边碰头，边道，&ldo;老祖宗，您是知道的，奴才对万岁爷的心天地可鉴。奴才不敢有一分一毫的歹念，万岁爷是奴才的命，伤了他，我自己也是活不成的。您前头劝过奴才的那些话，奴才铭记在心，几时都不敢忘。如今到了这地步，奴才的心思全在万岁爷身上，若说我要害他，岂不是要冤死奴才么！&rdo;

&ldo;你安生给我住嘴！&rdo;皇太后拔高了嗓门，&ldo;万岁爷是你的命，这样逾越的话亏你也敢说！孙献忠，给我掌嘴，狠狠的打！&rdo;

锦书浑身一激凌，宫里有规矩，女人不让打脸，除非是做了下贱的事。连宫女受罚都不传掌刮，她是晋了位的妃嫔，这么做就是明摆着说她连奴才都不如。

门前侍立的孙献忠接了主子的懿旨就要上前，叫崔贵祥悄悄拉了一下顿住了。崔贵祥垂头bi手出列，冲太皇太后稽首回话，&ldo;老佛爷三思啊，这皮爪篱赏不得，关乎万岁爷的体面！谨嫔娘娘是万岁爷的枕边人，万岁爷怎么挂怀您也瞧见过的。&rdo;又对皇太后赔笑，&ldo;太后主子息怒，为她伤了母子qg分倒不好，万一万岁爷问起来，主子也为难不是？&rdo;

皇太后脸色煞白，冷笑道，&ldo;她横竖是个死，还能走得出这慈宁宫吗？&rdo;

锦书怔忡抬起头来，泪莹莹看着太皇太后，哀声道，&ldo;老祖宗，老祖宗，奴才死不足惜，唯放不下您和万岁爷。您要叫我死，我绝没有一丝犹疑，只求您给万岁爷带了话儿，就说请主子保重圣躬，奴才来生再报他的恩德……奴才不怕死，死了好去见我仙游的姑爸，好好和她说道说道我心里的苦。&rdo;

她趴在地上泣不成声，太皇太后愣愣看着藻井有些踌躇了。她突然提起合德帝姬，倒像当头棒喝把她敲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