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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第2页）

太后气得脸色都变了，恨道：&ldo;起先是宜圣阁，这下子更好，毒竟下到福宁宫来了！既然验过，为什么银针会变黑？毒从天上来么？你是福宁宫总管事，你给老身说出个道理来！&rdo;

录景嘴上嗫嚅，哪里能说出什么来。贵妃转头看了阿茸一眼，对太后道：&ldo;孃孃别忘了，录都知查验是在殿门上。从前殿到后殿几十步，这段距离，足够让有准备的人动手脚了。&rdo;

贵妃这番话果然挑起了太后的怒火，太后耽耽盯着秾华，厉声质问道：&ldo;皇后可看见了？送来的羹里有毒，你对这一切作何解释？好在我来得及时，若晚了一步，恐怕要替官家收尸了。你一直在官家左右，你说，究竟是怎么回事！&rdo;

秾华吓得不知如何是好，让她解释，连她自己都摸不清首尾，如何解释？她惊慌失措地回身望今上，&ldo;官家……臣妾是冤枉的。&rdo;

太后冷笑一声道：&ldo;你是冤枉的？不是你指使，你身边的人有这样大的胆子？官家哪里亏待了你，你要这么害他？&rdo;扬声唤人，外面涌进十余个内侍来。她指着地上的阿茸道，&ldo;叉起来！说，是不是皇后授意，让你这么做的？&rdo;

阿茸面色惨白，只是摇头，&ldo;婢子没有下的毒……婢子不知道……&rdo;

&ldo;嘴硬！&rdo;太后咬牙道，&ldo;不说我便奈何不得你么？给我掌嘴，狠狠地打！&rdo;

内侍卷起袖子，一掌下去便打得阿茸颊上坟起老高。秾华看得心都缩起来，颤声道：&ldo;不要打她，还未问明为什么要打？&rdo;转身哭道，&ldo;官家……官家，你不相信我么？你怎么能不相信我？我对你的心你不知道么？&rdo;

他脸上森然，定定望着她，哑声道：&ldo;就是因为我太相信你了。皇后，自那日起我便没有怀疑过你，可是今天的事怎么解释？我给过你机会，你我夫妻有话不必讳言。对我来说，面对这样的现实，残酷程度不亚于凌迟。可是……你回来，回到我身边，是出于真心么？&rdo;

秾华瞠大眼睛，简直难以置信。明白了，他大约觉得她和云观合起伙来使了一出苦rou计，就是为了让他相信她已经放弃原来的感qg，真心实意接受他了。她简直百口莫辩，她以为他会懂的，可如今看来不是。他曾经离鬼门关一步之遥，换做任何人都会后怕，会愤怒。所以他不能原谅，他已经开始怀疑她了。

她失望透顶，她是拿真心待他的，终究遇见了沟坎，人的第一反应是保护自己。她含泪望着他，&ldo;我该同你说的话都说了，你若信不过我，不是对我的怀疑，是对你爱qg的怀疑。&rdo;

喉头有滚动的腥甜，他不敢说话，怕一张嘴便会喷出血来。身边的谋臣曾劝他留心皇后，他根本没将这话听进去。他觉得自己了解她，她是这世上最单纯剔透的人。她藏不住心事，爱和恨同样分明。可是他错了，之前种种都是做给他看的。不与云观反目，怎么能博取他的同qg和信任？她是甘愿被劫持的，云观脱身后却要带走她，然后在半道上扔下他，绕这么一个圈子，是为了赌一把，赌他割舍不下她。为什么云观次日便还朝？因为今上若是死了，必须有个名正言顺的继位者第一时间站出来主持大局……好个算盘，皇后肩负的责任重大。做他的皇后委屈了她，她还是愿意同青梅竹马在一起，她不要他。

&ldo;我的爱qg……是个笑话。&rdo;他控制不住嗓音，有些哽咽扭曲。可是即便再落魄，也不能在外人面前颜面尽失。他调过视线寒声吩咐，&ldo;这里没有贵妃什么事了，你回宜圣阁去吧。&rdo;

贵妃甚觉遗憾，这么一出好戏，错过了真是可惜。他到底还是护着皇后的，不过无妨，就算他念旧qg不处置，还有太后。若小看了太后，那才是天大的错误呢！

她敛裙应个是，再看皇后一眼，却行退了出去。

内侍掌刑已经停下了，阿茸被打得两腮青紫。秾华心里牵痛，然而自身难保，生与死都捏在别人手上，只有听天由命了。

太后端坐在圈椅里，尖声对阿茸道：&ldo;还不说么？我知道你只是个婢女，没有那么大的胆子。若受人指使，说出来，你是从犯，或者还能捡回一条命。&rdo;

阿茸披散着头发láng狈不堪，抬起头看秾华，眼里蓄满了泪。缓缓摇头，&ldo;我什么都不知道，太后要我招供什么？&rdo;

太后狠狠瞪着她，&ldo;从殿门到内寝六丈路，这段路上无人侍立。你把羹端来，先由尚食尝了，再jiāo由录景查验。过了前面两道，后面就安全了。你入寝殿的途中袖里藏毒，趁人不备洒进羹中，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不曾想最后又遇一道，导致功败垂成，我说得对不对？&rdo;言罢对秾华道，&ldo;皇后无需再隐瞒了，皇后与宁王的私qg，莫以为别人不知道。你们在绥国便惺惺相惜，你入禁庭，就是为了谋害官家，助他复位，我猜得可对？&rdo;

秾华脑子里嗡声作响，自己的一切都在别人掌握中，他们不声不响，都是有意任事态发展。可是她何其无辜，她一直被蒙在鼓里，云观未死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哪里是为了助他谋取天下！

她心头生凉，扶着桌面才勉qiáng站住。看太后，再看官家，喃喃道：&ldo;太后何故无端猜测我？我若早知道，必定不会参与进来。&rdo;

&ldo;是么？&rdo;太后哂笑道，&ldo;宁王劫走了你，为什么又放你回来？你们做的一出好戏，真叫人不忍打断。如果再耐心些，等上一年半载，或许就成事了。可惜太急进，因为怕官家随时会发难，到时候来不及出手，便合谋先发制人。&rdo;一壁说，一壁摇头叹息，&ldo;皇后啊皇后，你真真不知道好歹。官家待你一片赤诚，你何苦放弃到手的好日子，跟人站在刀锋上拼命呢！&rdo;

他们只管往她头上栽赃，秾华起先发懵，后来似乎悟出些缘故来了，冷笑道：&ldo;yu加之罪，何患无辞。牺牲一个皇后扳倒宁王，其实是宗合算的买卖，臣妾说得对么？&rdo;她看得穿，也可以不管太后怎么诬陷她，然而今上的态度令她心寒。她凄然道，&ldo;官家也是这样看我么？你若要我死，不必废这番手脚。就像你说的，在郊外一剑杀了我，便可以大张旗鼓捕杀云观，为什么还要给我希望？你这么做伤人心，你知道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