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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站在在耶稣左侧的下面,正对着的是十二门徒之一的巴多罗买,一个脸上布满惊骇状的老人形象,此刻他手提着一张从他身上扒下来的人皮,正凝视着一方。
莉莉斯倒吸一口冷气,呆滞地看着那个女子与十二门徒对视的一幕,从脚底生出一种颤抖,她转头又看向另一个方向的壁画,立在耶稣身边右侧的圣母玛利亚,虔心垂目,侧脸低头,端庄安详,秀丽文静,那不忍目睹世人悲怆的模样恰对着这个一身神秘的东方女子,形成极其鲜明惊人的对比。
一刹那间,莉莉斯几乎怀疑自己看到了世界的两极。她只是远远的望着,却连呼吸都开始微微的发疼。
就在她惊愣得不知所措的那一瞬,她忽然看到那一袭白裙的女子,嘴角竟微微一掠,勾出一道惑人的弧度。
分明没有一丝笑声,可那一刻,阳光似乎格外偏宠这位高贵的女子,竟歪歪扭扭地洒落满地余辉,拱顶似以因无法承受它的重量在颤抖。
那一刻,莉莉斯眼看着她沐浴在梵蒂冈的阳光下,长裙飘舞,若从天而降,脑中竟然只有一个词——圣洁!
莉莉斯双手合十,几乎虔诚地跪倒在地,痴痴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忽地,那个含笑望着《最后的审判》的女子侧头向她望来。
莉莉斯双眼一呆,张着嘴巴,终于完全看清了这位东方女子的全副容貌。就像是突然被人点了穴位一样,整个人都失去了言语动作的能力。那一瞬间,一种深深的恐惧袭上心头,像是要将她拉下无底深渊一般,沉寂幽深得宛若置身幻境。
良久,那阳光一偏,室内的空气多了几分焦灼,莉莉斯揉了揉眼睛,再定神看去,却见刚刚矗立在眼前的那个白裙女子早已消失无踪。
她浑身如发条一样,一点一点地扭过身子,呆呆地往后看去。原本和她一起来此处参观的那群游客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早已不见一个影子。
仿佛,这个偌大的梵蒂冈宫中,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存在。
而刚刚看到的那个异域女子,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梵蒂冈宫外,两个风格各异的男子望着那一袭白裙的女子静静地一步步走来,目光中透出点点流光。走廊弯曲,背后的一切是历经多个世纪的悠久奇景,可这一切,在这个女子脚下,却都变成了尘埃,仿若只是郊区的一处邻家小院,所有的美景都不过只是她的陪衬。
似乎被这美到惊心的场景,贵为华夏第一公子的卓风轻轻地对身边的好友露出一种惊异的神色:“子墨,不过三个月,为什么,我觉得她像是越来越不似凡人了。”
三个月前,从河底跃起,坐在河岸边,静静地凝视着那星辰皆被乌云遮盖的月夜时,她虽然冷艳动人,但此刻,这人的一切简直可以用“惊心动魄”来形容。仿佛是藏在骨子里的那种冷艳和魅惑一下子抽根发芽,转眼间,长成参天巨木。
这种气质,他从未在一个二十岁的女人身上见过。不,即便是出国访问权贵,也没有看过哪一国的贵族能拥有这样的气韵。
当真像是从天而降的天人一般。
想至此,他忽然忆起那个当初和这个女人曾经形影不离的人:“詹家最近有些不对劲。”
身边的某人,并没有说话,只用他那一双贵不可言的眼静静地望着冷云溪忽然在走廊半道停下,驻足观赏着某处景观。
卓风自有记忆以来,就没有猜对过他的真实想法,早已习惯了峤子墨那张如仙人般的脸上始终高深莫测的模样,依旧自顾自地将近来北京的风声点了个透:“詹司令已经高升调任北京,那些以前的故交很多人都上门拜访,按理来说,应该劲头不比一般人,可这一两个月,早该有的委派工作被人迟迟压着,反倒他一入了京,倒成了个闲职。”
他曾经怀疑是冷云溪的那个堂兄冷偳做的手脚,毕竟,如今冷家被封,除了这位资产颇丰的冷家唯一嫡孙,再没有其他助力可以帮助冷云溪。可奇怪就奇怪在这,既然当初冷云溪猜出是詹温蓝做的手脚,更提前让冷偳事先安排了一出落水的好戏,为什么,对于冷家始终没有出手?
似乎终于挑出两分心思,峤子墨慢慢地将视线转向好友,“你是说,詹家被人故意晾着?”
“对,有职务,没权限,有岗位,但没任务。就这么不尴不尬地晾着。”卓风轻笑一声:“倒是冷家那边更出奇。明明都已经被‘请’去调查了,竟然职务始终没有解除,‘里面’也没传出任何消息,整个京城和冷家、詹家有关的人几乎都同时噤声,气氛很不寻常。”
能让一辈子都处于政治漩涡的卓风说出“不寻常”这三个字,峤子墨淡淡地看了一眼远处,神情极为奇妙。
“乔家的那位没有动手?”冷家之所以倒得这么快,乔老居功至伟,弄出这么大的动静,竟然还没有将冷家真正打到,这位年过半百的悍将如何能吞下这口气?
“这是第三奇。乔家那边彻底没声了。”卓风做了个“封口”的动作,目光幽幽暗暗,望着自己的至交好友,意有所指地轻轻地摊开掌心:“你不觉得,这位冷小姐和这‘三奇’绝对关系密切?”
峤子墨看着远处那位话题女主角,轻轻一笑,“所以呢?”
“所以,你不觉得,应该好好查查这位冷家最受宠的三小姐?”如果一个人身在梵蒂冈,却能将整个北京的局势都控制得这样精妙,那么,她才是最让人该心怀提防的那一个吧。
“查她?”峤子墨像是突然听到一条好笑的故事,慢条斯理地抽出丝巾递给好友:“你看这条丝巾会想到什么?”
“不过是条白丝巾”。卓风默默地在心底念了句,却知道好友从来不说废话,接过丝巾,静待下文。
“白色让人总是以为是最纯洁、最纯粹的颜色,一切其他的杂物只要落在上面都格外明显,所以没法藏起一点异色。但,所有人都忘了,世上的一切初始都是白色。只要白色想要变成的颜色,没有白色变不了的颜色。”
对于他的这番看似毫不相关却又意有所指的隐喻,卓风脸上显出一分深思:“你的意思是?”
“所有能光明正大查不出来的东西都是假的。”他看了看这热气逐渐下降的庭院,让人色授魂与的眼睛微微一眯,带着惑人的神色,雍容一笑,那笑中包含着一切:“特别,是冷云溪。”
卓风没有再说话。正如峤子墨所言,如果冷云溪真如表面上的孤立无援,那么,冷家、詹家、乔家目前的诡异局势又从何而来?
或许,他真的想的有些太简单了。
“你们在聊什么?这么美的地方,光站在这不觉得有些浪费?”从梵蒂冈宫逛了一圈的美人终于觉得餍足,慢条斯理地迈着步子朝他们两人走来,对于卓风眉目间越发好奇的神色视若无睹,只是微带着调笑地看着他们。那眼神极纯净,如春泉一般,让人心底生出一种清澈透亮的感觉。
卓风迩然一笑,这位不过二十岁的女孩,若是朝政坛发展,绝对让人无法直视。
“再说你刚刚又虏获了一位青春少女的芳心,果然是男女通杀,魅力无敌。”卓风神色自若地接上话题。子墨向来与人保持着淡淡的距离,一般很少说话,这三个月来,冷云溪虽然和他们几乎日日见面,却也保持着一种奇怪的习惯,只在他们两人都在的情况下才会开口。如果是和子墨单独相处,便是朝阳西下,亦能不望子墨一眼,更别提说话。
他实在很好奇,这两人心中到底是什么想法。从来都是女人疯狂痴缠子墨,可这冷云溪却似乎待他如同路人一般,没有半丝惊艳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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