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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第3页）

罗亚尔挥开莱夫的手，吼道：“——别碰我！”

莱夫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露出了有些难过的表情，“……罗亚尔哥哥？”他又轻轻地摇了摇罗亚尔，然后躺到了他的身边，伸出短小的手臂环抱住了罗亚尔的腰，委屈地说道：“罗亚尔哥哥，我错了，你别生气……。”

罗亚尔蓦然翻过身，将莱夫紧紧抱在了怀里，像是想要借此驱赶开内心里的罪恶。莱夫被抱得有些不舒服，但也没有出声——他借着罗亚尔的颤抖感觉到了他的不安。

莱夫吃力地仰起头，大大的眼睛里映入的是痛苦流泪的罗亚尔的样子。

——

皮斯熟络地搭住罗亚尔的肩膀，轻松地说道：“这次干得不错啊？”

罗亚尔瞥了一眼皮斯，将他的手拨开，自己一个人沉默地继续用力地搓着自己的手。

皮斯倒是没怎么在意，走到罗亚尔身边继续无意地瞎侃：“我帮你数数你刚刚杀了几个啊？一个，两个……”他靠在砌水井的泥砖上，一边掰着手指一边悄悄打量着罗亚尔的表情，“足足有十个欸。”

罗亚尔用手巾沾了沾水，仔细地将每一根手指都擦得干干净净。

皮斯满意地继续转过头，用颇为兴奋的口吻说道：“我就在旁边看着喔，你直接就将那个往你飞的士兵一下子捏爆了，你没看到那场面对军队有多大的影响。”他双手盘到胸前，斜睨着罗亚尔，“想不到你也能干出这样的事嘛。”

听完皮斯说的话后，罗亚尔依旧沉默不语，只是更加用力地搓洗着自己的手指。

即使罗亚尔强迫自己不去回想当时自己当初做的恶行，但也抵不住在自己手上留下的感觉。巨人形态所杀的人飞溅出来的鲜血迸溅到的是他身为巨人时的手掌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碰到身为人类的他的手掌。

然而那黏糊糊的，带有浓重腥味的液体就像是洗不掉一样，每每用清水冲洗过手掌后那清爽的感觉总会被那种让人作呕的感觉慢慢蚕食攀附。

罗亚尔抿紧了嘴唇，强忍着不适，迫使自己想些积极乐观的事。

皮斯满意地观赏完被他恶心完的罗亚尔的表情，然后愉悦地离开了。

“罗亚尔哥哥——”

莱夫从远处跑来，手里还抱着一条干净的白毛巾。他站在一旁瞪大眼睛看着罗亚尔用力地搓着自己的手指，又转头看向离开的皮斯，皱了皱鼻子。

“那个人，坏！”莱夫有些吃力地说道。

罗亚尔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工作，他低声向莱夫道了声谢然后接过他手里的干毛巾擦了擦手，然后揉了揉莱夫的头发，露出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他一定会下地狱的。

——

八四四年。

距离八四五年的计划还有一年的准备时间。

罗亚尔在内心里默默盘算着，他早在半年之前将这个基本能算是人类最大危机的计划告诉了老者——如果不是待在这里那么多年依旧触摸不到核心部分，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当然这个计划也不完全由他述说，只是在例行开会上提出了个大范围的由头，例如“为什么我们不主动出击呢”这样的大范围，然后由各方面的人来提点子补全完善这个计划。大方向他把握得很好，他隐蔽地将所有人引向他所希望的方向，结局当然很成功。

至于为什么他不主动将一整个完善的计划告诉老者以获得更多的信任，这个原因就是老者他们压根就不信任罗亚尔。完完全全地说出来比起说一半不说一半更加让人生疑。

他伸手摸了摸胸口，站在韦达里之森的边境，扶着粗壮的树干，透过浓密的枝桠远远地眺望着皮斯他们假装蠢钝的戏弄人类。

事实上说出了那个连他都觉得违心的计划之后，村子里的人尤其是骨干，例如皮斯对他的态度简直是天差地别。智硬的态度并不能说明太多东西，毕竟他也就只能看清楚表面的东西而不能挖掘出更深层的东西。

最能代表罗亚尔是否获得了村子的信任的是老者。

他已经获得了不用每年都要以巨人身份去猎杀人类的许可。罗亚尔倒是无所谓有没有这个许可，杀了多少人类与是否杀过人类这是一个质的跨度。无论有没有这个许可，他都是注定要下地狱的人。

然而有了这个许可他也获得了更多的自由时间——他在一年多以前发现附身巨人次数越多时间越长，那么他就越有可能被巨人同化将变得像那些没有智商的巨人一样。

也已经有一次濒临失去掌控意识，是皮斯那群人及时将他从巨人的躯体里面挖了出来。不过罗亚尔并不认为他应该对此感谢，毕竟他们救他的原因他也很清楚——对他还有所图谋。

他也思考过也去尝试过掌控这个时间。问题是毫无疑问的可以。他的意识会变得模糊完全因为是高热致使他的身体机能大部分出现故障，具体参照发高烧。然而即使可以掌握这个时间也不一定能够安全地在巨人和人类之中互换。

可以变成巨人的人类变成巨人的时间越长，那么巨人的肌肤将会与人类的肌肤更加粘连会变得更加密不可分，导致二者完全融合在一起。最后的情况还是会变成没有理智的巨人。

所以这个许可确确实实的是罗亚尔获得了基础信任的一小部分。

远方的战火还在持续，他蹲坐在树干上，从怀里摸出一块有些老旧的怀表。

他微微笑了笑，面部的肌肉有一些僵硬。他已经许久没有露出过笑容了。他轻柔地用指腹抚了抚镜面，想：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原谅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丿大家好我是好久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