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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十年（第2页）

冯起丢给她一瓶水，弧度跟投篮一样，很有技巧，江南如果不接着就会被砸。

江南只能仰头伸手一捞，把水捞到自己手里。

她还真有点渴，拧开瓶盖，瓶盖居然被提前拧松过，她诧异看他一眼，咕隆咕隆喝了半瓶水，夸了一句“这个技巧比刚才那个好。”

冯起无奈，“我说真的，我真的以前见过你。你想不想知道——”

“不想。”江南拒绝。因为她已经想起来了，她记起了他。

那是很多年以前，江南在脑海里计算一下，居然是十年之前的事情。

那时候她还是一个大二结束即将上大三的学生，和那些充分享受青春岁月风华正茂的同学不一样，她每天都在为她的学费、生活费忧心。

她打过很多零工，面包店就是其中一个，离学校也近。

面包店的薪水低，工作时间还很长，她每天站在收银台前，麻木的点单，收钱。

有一天，来了一个男子买吐司，男子背个书包，戴个棒球帽，一身运动装，像个学生一样。但是他一开口，江南就知道，他不是学生，这人的声音透着一股笃定，是经历世事的味道。

这人也是选面包，点单，结账，她把吐司包装好，递给他，男人接过吐司，说声谢谢就起身离开。每天都是这样的客人。

只是这客人顿了顿，叫住了她，说觉得她声音不错，很有特色，想让她给他的游戏配个音。

她一听有赚钱的机会，自然是兴奋的，她那会正发愁下学期的学费呢。

她开口要报酬，男子也没诧异，觉得理所当然，但他表示自己手中的预算不多，两句台词三百元。

两句台词三百元，那是江南长到那么大赚过最轻松的钱。

当年，她累死累活站面包店一个小时才十元。

她心里乐得开花，面上却不显，她怕她显得高兴对方会压她的价格。

男人开车带她去一个离学校不远的办公室，面积不大，空间很杂乱，一堆电脑和屏幕，她没兴趣观察周围环境，只想尽快完成工作。

办公室里只有他们两人，男人似乎觉得不好意思，低着头不看她。她那会兴奋的忘记人间险恶。

办公室里有一间隔出来搭的小房间，男人让她进去，只有一个话筒。

男人把台词写在白板上，示意她念。

江南现在还记得那两句台词，一句是：你已经死了。

另一句是：恭喜你复活了。

台词有点中二，江南觉得挺搞笑的。但她努力完成工作。似乎她的声音真的让他喜欢，大概也就十五分钟，试了三遍，男人就让过了。

他从钱包里抽出三张百元大钞，还有一张十元，是报销她打车回去的费用。

她接过钱一路小跑着回到宿舍，全身都出汗了，手心的汗液渍湿了她手里的钱，三百一十元，是她赚过最轻松的钱。

她不记得当时是高兴还是后怕。现在想来，应该还是高兴居多，毕竟这个男人从上车到送她出门都极为绅士。

那天，她觉得自己运气好，所以离开时还回头看了一眼男人，她没认真记住那张脸，但模模糊糊记住了那个身形和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