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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节（第2页）

&esp;&esp;徐思道，“怎么会没事？就只是像毒蛇一样从水面沉到水底，在暗处时时恫吓着你，在不知哪个时刻冷不丁的窜出来咬你一口……”徐思仿佛自言自语一般，“妈妈可还记得静宜公主？”

&esp;&esp;翟姑姑茫然了好一会儿之后，才终于想起来——徐思少女时正是因为遇见这位公主，才被前朝那个疯子皇帝给盯上。

&esp;&esp;徐思道，“‘此女妖，必为祸水”……就是这么一句话，便有人将前朝败亡之因推到我身上。有识之士都知道是无稽之谈，可妈妈觉着人或我就当真半分没此言左右吗。”她停顿了片刻，又道，“且我被迫入宫时又才多大？可时至今日，当年所见所闻依然历历在目。”

&esp;&esp;“这世上有些事过一阵子就算了。可另一些事，却是会缠人一辈子的。”

&esp;&esp;此刻二郎的事终于暂且告一段落。想必日后天子不会再常到辞秋殿里来，她也终于可以缓一缓时时绷紧的神经，安心顺着自己的本意，去做一些早就该做的事了。

&esp;&esp;徐思便问道，“如意还没有回来吗？”

&esp;&esp;翟姑姑道，“还没有。不过宫里不比外头人多手杂，公主定然不会出事。娘娘若还不放心，便再加派些人手——”

&esp;&esp;徐思起身道，“还是我亲自去找吧……这孩子若要倔强，只怕人越多，她便越不肯出来了。”

&esp;&esp;她说要去，起身便走。

&esp;&esp;翟姑姑忙叫上人，又匆匆取了斗篷和昭君帽跟上去，为她佩戴。

&esp;&esp;然而一行人才出了殿门，便见如意站在院门前。显然是正打算回来，徐思眼泪先涌上来，低声埋怨道，“总算还知道回来……”

&esp;&esp;隔了这么远，如意自然听不见——可她也看见了她阿娘的打扮，分明正是要出来找她。她回来的时候不管不顾，可此刻骤然望见徐思，便有近乡情怯之感，反而下意识的便又转身想逃了。

&esp;&esp;徐思自然立时便瞧出她的动静，知她又是想逃，不由就想，这么大的孩子了，怎么还跟只猫似的。她便上前一步，伸手唤道，“如意，我看见你了。”

&esp;&esp;如意脚步便停了下来，缓缓回过头来。

&esp;&esp;徐思便招手道，“过来。”

&esp;&esp;如意垂着头，不肯做声。

&esp;&esp;徐思便缓声道，“你不过来，阿娘便过去找你。可好？”

&esp;&esp;如意犹豫了片刻，终于踟躇的跨步进来了。短短的一段路，她停了几次，但到底还是来到徐思的跟前。徐思一直伸着手等她，如意先还迟疑着不肯接。然而到底拗不过徐思，抬手握住了——待觉出徐思指尖冰冷，立刻便忘了那些小孩子的别扭矜持，忙举到唇边呵了呵，搓手帮她暖过来。

&esp;&esp;徐思目光一揉，俯身摸了摸她的额头，又蹲下来，道，“快进来……还没用饭吧，饿了吗？”

&esp;&esp;母女二人各怀心事的吃东西，徐思不停的帮如意加菜。不过到底还是都吃不下许多。

&esp;&esp;待饮过热汤后，徐思又打发她去沐浴。

&esp;&esp;沐浴过后，如意换好衣裳包在被子里，失神的坐在床上，任由侍女们帮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徐思进屋屏退了众人，如意要起身行礼，徐思只将她按回去，接了毛帕子帮她擦拭。

&esp;&esp;她的手轻，显然也不怎么擅长做侍奉人的活，不时便将湿头发弄到如意脸上，弄得她黏黏痒痒的。毛帕子也总是不小心便遮住如意的眼睛。

&esp;&esp;可知道身后是她，如意却只觉得暖暖的，很安然。

&esp;&esp;屋里寂静无声，因关闭了门窗，昏暗如黄昏。

&esp;&esp;不知怎么的，如意眼中泪水便啪嗒啪嗒滴落下来。

&esp;&esp;徐思听见她细微的啜泣声，低头待要查看，如意忙一把按住了头上的毛帕子，就这么任由毛帕子和湿头发遮着眼睛。

&esp;&esp;徐思便一边帮她擦着头发，一遍低声同她说着话。她的声音缓缓的，很平静。如意不答话，她便断断续续的、仿若自言自语般，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esp;&esp;“你和你三姐姐吵架的事，阿娘也听人说过了。”

&esp;&esp;“你三姐姐骂你的话，阿娘也知道了。”

&esp;&esp;“你心里很在意吗？”

&esp;&esp;如意克制住哽咽，无声的点了点头。

&esp;&esp;“也是……谁会不在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