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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节（第2页）

&esp;&esp;如意便道，“来，我接你出去。”

&esp;&esp;庄七娘便如她手中傀儡般，立刻便乖顺的向她走过来。片刻后忽又想起什么一般，赶紧转身快步拉开碗橱，从里头取出一个满当当的青花包袱抱着，匆匆回到如意面前。

&esp;&esp;低声下气的道，“……我们走吧。”

&esp;&esp;那包袱叮咚脆响。如意心下好奇，问道，“是什么？”

&esp;&esp;庄七娘犹豫了一阵，掀开包袱皮给她看，道，“是竹球。”

&esp;&esp;——是一枚缠了五色线和铃铛的竹球，并两个做工精致的端午荷包。

&esp;&esp;如意看了那竹球一眼，道，“我小时候也有这么一只来着。”被二郎弄坏后，她还难过了好一阵子。

&esp;&esp;庄七娘愣了一愣，忙道，“是我做的！您还记得？您喜欢？”

&esp;&esp;如意点头道，“嗯，喜欢。不过，这个是你做给别人的吧。”这么宝贵着，连这种时候都不忘带在身上。

&esp;&esp;庄七娘又一愣，才讷讷的，断断续续道，“嗯……嗯。做给……做给旁人的……”

&esp;&esp;已经走出屋子，眼看要出含水殿的地界，她才又三两步赶上来，结结巴巴道，“您，你要是喜欢……你拿去玩。”

&esp;&esp;那目光，分明是期待如意能拿去玩。

&esp;&esp;——她竟然还在纠结这个。

&esp;&esp;如意便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就是喜欢罢了。你眼睛不好，做这种细活也不容易，还是好好收着吧。这次宫里的人都要放出去，等出了宫，兴许你还能再见着你等的那个人。”

&esp;&esp;庄七娘目光愣愣的，片刻后才点了点头，“嗯……”

&esp;&esp;她们自南宫门出去。外头道路泥泞，往来搬运木石的工匠又多，一时不便上车。如意便命人扶着庄七娘，且徒步行走。

&esp;&esp;走了没几步，便见前头停下一辆车，却是被路上的木石和如意停在外面的马车给阻止了去路——看那个方向，似乎是要往东宫去。

&esp;&esp;那车上之人想必不是什么权贵重臣。侍从们问明是舞阳公主的车，竟不敢令车夫让路，反而回头去请示车上之人。

&esp;&esp;片刻后，那车上便下来一个衣衫简朴的中年寺人。如意远远望着就觉着眼熟，略近前些才猛的认出来——竟是先皇身旁的内侍太监决明决侍郎。

&esp;&esp;她却没想到决明还活着，毕竟他可是先皇身旁头一个心腹。她一面加快脚步上前，一面问褚时英，“那可是决侍郎？他还在宫里当差？”

&esp;&esp;褚时英曾在徐茂身旁当过差，他是认得决明的。便道，“是，听说武皇帝驾崩时他趁乱逃出宫去，得以幸免于难。陛下回京后也问过他的下落，得知他借居在栖霞山寺庙里，前阵子才派人把他召回来。今日宣他入宫，似乎是有什么人要让他指认。”

&esp;&esp;如意倒不大在意，只点头听着。

&esp;&esp;此刻决明也已望见了她，似乎还有些怔愣。

&esp;&esp;如意便向他寒暄，“决侍郎。”

&esp;&esp;决明似乎略有些尴尬，移开目光，草草行礼道，“公主殿下。”

&esp;&esp;这二人素来没有太多交集，此刻遇见，亦不知该说些什么话。只互相问了问好，如意又命人让出道路来，便再无话题了。

&esp;&esp;决明便行礼告辞，如意点头。

&esp;&esp;如意看他背影蹒跚，想到天子当日，心下忽就又起酸楚。地上泥泞多瓦石，决明一脚没踩稳，便要摔倒。如意忙抢前一步扶稳他。

&esp;&esp;决明看了看她，又似是抬头看了一眼垂着头瑟缩在她后面的庄七娘。却并没多说什么。

&esp;&esp;如意也不做声，干脆顺手将他扶上马车。

&esp;&esp;决明上车后似乎拉了她一下，如意疑惑的抬头，决明欲语还休，“你……她……”

&esp;&esp;如意疑惑的跟着回头去望庄七娘。

&esp;&esp;决明见她分明懵懂无知，到底还是将话咽了下去，便在车上向她长揖，道，“殿下万事保重。”

&esp;&esp;决明脊背笔直的端坐在马上，比寻常男子褶皱松弛些的面孔平静无波，只那双已有些浑浊的眼睛里，有光阴缓慢流淌。

&esp;&esp;身为天子的内侍亲信，他的一生虽然微不足道，却也见过无数他人波澜壮阔的人生。

&esp;&esp;但在经历大起大伏之后，尘埃落定的此刻，他脑中盘旋的却是很多很多年之前，天子吩咐他去做的一件小事。

&esp;&esp;——去准备一个女婴，用来替换辞秋殿里徐妃可能会生下的男婴。

&esp;&esp;对这个天子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