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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节（第2页）

&esp;&esp;“那也不错。”齐毓玠轻笑，“可朕最近似乎变得难看了许多，你不该来，这样就能记住朕好看时的样子。”

&esp;&esp;乔亦柔跟着笑了笑，面上却没什么起伏。

&esp;&esp;气氛突然沉寂。

&esp;&esp;两人都不再吭声，或许各自怀揣心事。

&esp;&esp;乔亦柔直直望着空中，慢慢地，像是再也忍受不了，眼泪一颗颗从太阳穴滑落，坠入发丝里。

&esp;&esp;她那些话存着赌气，他却应得平和。

&esp;&esp;本想得好好儿的，别招惹他，事到临头，却控制不住又愤懑又委屈又苦涩的心情。她想刺刺他，她讨厌他淡定又大义无私的模样，这会让她怀疑，到底到最后，他是不是喜欢她？是不是宫中的一切并不值得她一路奔波于此，是不是并不值得她难受得好像还不如就死掉。

&esp;&esp;不小心哽咽出声，趁他开口前，乔亦柔倏地用力抱住他，她将脑袋深深藏进他胳肢窝里。

&esp;&esp;“你不能不死么？”抓紧了他衣衫，她嗓音黯哑，啜泣得狼狈，“我娘死后，我为了活着而活着，不算糟糕不算很好，因为我得活着，只固执的活着，可我现在不想只是为了活着而活着，你为什么不再努力不再坚定，你为什么只想着怎么善后？人不是棋子，不会全都按照你的摆布去走，你做的这些决定都算什么？什么都不算，没人感激你，我不会感激你，因为我又要继续不算糟糕不算很好的活着，我讨厌这样的活着……”

&esp;&esp;“朕没有。”滚滚热泪像烫到他心底，齐毓玠拥住她颤抖的脊背，他嗓音颤抖得更厉害，“没有不努力没有不坚定。”他一直配合诊治，忍受着所有的痛苦折磨，只希冀着奇迹出现，一直卑微的期冀着。

&esp;&esp;“可不够，你做的远远不够……”乔亦柔扑在他怀中崩溃控诉道。

&esp;&esp;

&esp;&esp;迷迷糊糊哭累，抽搭着说了些话，乔亦柔就倦得睡着了。

&esp;&esp;也是，赶了十几日路，途中自然不会太平。

&esp;&esp;齐毓玠出了会神，低眉看着她眼下的两团青黑，指腹略过她眉梢，微顿。

&esp;&esp;她这姿势睡得古怪，歪歪扭扭着哪能舒坦？齐毓玠想从她手中将衣袖抽回来，她攥得紧，他用力夺了夺，惹得她原本平静的睡脸浮出怒意。

&esp;&esp;罢了，再争下去他也讨不到便宜，齐毓玠心有戚戚焉，人醒着还能讲讲道理，最怕睡得糊里糊涂任凭本能发泄……

&esp;&esp;瞧她这些话。

&esp;&esp;齐毓玠不难听出，她对他积怨颇深。

&esp;&esp;潜台词似乎是，要不是你病成这幅模样岂会轻易饶了你？

&esp;&esp;半抱着她躺好，齐毓玠摆平她扭曲的两条腿。

&esp;&esp;额头渗出细密汗渍。

&esp;&esp;乔亦柔“唔”了声，喊痛。她虽睡着了，可伤在私密部位，那儿更敏感，只细微摩擦，痛感便很强烈。

&esp;&esp;皱眉，齐毓玠撑着床榻半坐起身，俯首望着她狰狞的神情，霍然领悟。

&esp;&esp;他定定攫住她睡不安稳的眉眼，眸中复杂。

&esp;&esp;小心翼翼掀开被褥一角，他迟疑了刹那，撩开她宽大的白袍，往上卷肥大的裤腿。她小腿上淤青不少，青青紫紫，有的已经褪去大半颜色，有的是新的。一直卷到膝盖往上，齐毓玠动作猛地一顿，抓住她裤腿的手微微颤抖。

&esp;&esp;她给自己两条腿都裹了纱布，但很是潦草敷衍，不知是不会还是赶时间。

&esp;&esp;血水渗透出来，白黄色纱布斑驳几团，触目惊心。

&esp;&esp;怔了片刻，齐毓玠想起身。

&esp;&esp;可袖口还被她抓在手心，想出声唤守在帐篷外的士兵，又怕吵醒了她，齐毓玠干坐在床榻，突然觉得力不从心。

&esp;&esp;等了一个时辰，胡寻南来给他送汤药与火盆，这苦寒之地昼夜温差大，他怕他抵抗力差又染上伤寒，那可就大大的不妙！所以整晚整晚都得有人进来更换木炭。

&esp;&esp;齐毓玠朝他们比了个“嘘”的动作，用被褥将她掩得严严实实。

&esp;&esp;待他们收拾完了，齐毓玠低声从胡寻南那要了更好的药膏药散，便将闲杂人等撵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