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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第3页）

贺时允拍了拍金瑞杨的肩膀，还是说了句最煞气氛的话：“离职而已又没死，哭什么。”

“我说了老子没哭！”金瑞杨炸毛了。他摸了一把脸，替自己解释道：“我只是觉得挺突然的。”

阳痿对于男人来说算个不小的打击，至少对于金瑞杨自己来说是致命的，更何况是色情片演员。

缓过劲后，金瑞杨真诚发问：“你当时入圈的时候知道自己阳痿吗？”

“知道啊。”

“……那你有性欲吗？”

贺时允收回了手插在衣兜里，脸上是少有的轻浮：“看情况。”

反正很久都没有过了。

贺时允的笑容看起来一点不假，相反，很轻松，金瑞杨看着看着就愣了神。

他喉口有些紧，嘴角抽了好几下才开口叫了声：“贺时允。”

这个问题早该在第一次见面就提起了，被金瑞杨硬生生憋了三年。

“你为什么要入圈？”

成人影视产业收入合法化于十年前，而崛起也就近几年的事。

审美的发展和行业的壮大使得像素模糊和无脑性交的影片落灰于硬盘，市场对于影片的要求越来越高，剧情、颜值、身材、声音已经不再是加分点而是必需项，但其带来的高额利润更是不容小觑，甚至有许多在影视歌三栖小有成就的艺人会作为特邀角色来参与拍摄。

宵光公司是国内最大的成人影视公司，该公司的艺人不会分配经纪人，只有助理，拥有较高的自由权，可以自行选择拍摄的类型，所以大部分艺人都不会局限于一种影片类型甚至体位。

除了贺时允。

金瑞杨做了贺时允三年助理，他第一眼见到贺时允就觉得这位是天生拍色情片的料。

重欲的最高境界是无欲。

当时推开办公室的门，金瑞杨注意到的不是贺时允这张脸，而是那扎眼的堕落感，如果要他打个名号出去，贺时允绝对是丧系艺人。

明明贺时允也只是坐在那里，姿势规规矩矩，但由内向外的气质就是磨灭不掉，哪怕贺时允时不时冒出的冷笑话又或者堵他一嘴，金瑞杨也觉得这是贺时允独有的松弛感，松弛到仿佛一眼就望到此生尽头的松弛，以至于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无所谓。

所以在贺时允对于任源抛过来的剧本从不拒绝后，金瑞杨就急了。

“你打算一直拍SM？”

“我知道你是任源带进来的，但是这人情也没必要一直还吧？”

那时候的贺时允或许并没把金瑞杨列入朋友的范围内，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后就没音了。

金瑞杨本以为市场迟早会对贺时允审美疲劳，结果很意外，从第一部的爆火到之后的每一部，影片数据都只好不差。

金瑞杨也是到了此刻才清楚贺时允只拍SM的原因，无论是0也好，阳痿也好，这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怎么感觉，这是在诈骗呢。

三年前的贺时允与眼前的贺时允重叠，依旧是长到遮住虎口的衣袖，依旧是墨黑无光的瞳孔，依旧是惹眼的萎靡气质。

贺时允似乎想了很久，直到白烟变冷，他才回道：“缘分？”

贺时允19岁拍摄第一部片，到21岁退圈，做了三年本不属于他的事情，包括0演1，包括阳痿演性爱片，往高尚了说，就是为事业献身，往俗了说，就是为了钱，为了性。

别人可能会觉得贺时允这个回答很敷衍，但金瑞杨却清楚，贺时允是真这么觉得的。

只有缘分才会让他走上一条本不属于导航范围内的路。

金瑞杨突然也没那么难受了，虽然没有料到贺时允只会坚持三年，但这条路实在太枯燥太单调了，三年也够了。

而且，这两点的任意一点如果被曝光了，那是金瑞杨想象不到的灾难。与其说是退圈，不如说是及时止损。

金瑞杨看向走到门口的贺时允，难受的情绪顺着他叹出的气而消散。

“那个，最后一个问题。”

贺时允顿住步子，回头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