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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视线扫过院中的每一角,缓缓将目光飘远了。
“汴京,对我来说太遥远了,我还是喜欢待在这里,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悠闲自在。”
汴京的繁华迷人眼,在裴府的每一日她都尽力做好一个正妻的本分日日操持,太累了,远不如此地让她心神松弛。
裴君闻眼角泛红,垂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着,艰涩出声。
“那你可否,再赠我一幅画,了却余生所愿?”
江心月双唇微张,看着裴君闻憔悴消瘦的面容,拒绝的话语在喉间滚了有滚,始终说不出口。
她思忖半晌,最终默然提笔,她技法娴熟画得也很快。
江心月将画好的画卷好后捆扎,交给了裴君闻。
“从此以后,你我再无瓜葛。”
裴君闻接画的手一顿,一张画卷似有千斤重,砸得裴君闻心头窒闷,再说不出一个字。
他咬紧牙关,生生咽下这涌上的无边苦涩,转身时身形一错,幸得萧丛稳稳托住,将其扶上了马车。
裴君闻上了马车珍重万分的打开那幅画,只一眼,泪光便倏然垂落。
画上画有一个稚子荡着秋千,而他站在槐花树下,目光深深望向一个女子。
画下一角注解着四个端正小楷:“黄粱一梦”
。
那是他当日所问的江心月的梦!
不多时,马车里传来剧烈的咳嗽声,急促的一下接着一下,似乎永不可止。
望着裴君闻远去的车马,江心月的心也渐渐空了起来。
“心月?你没走?”
身后响起一道不可置信的声音。
江心月闻声回头,正见到楚淮之面露惊喜匆匆走来,不禁有些好笑。
“怎么了,你要赶我走吗?”
楚淮之神色一滞,连忙摆摆手:“怎么会呢,你能留下来,我很高兴,真的。”
他说着,眼底晦暗一瞬,有些涩然。
“我还以为,你会跟他回汴京。”
他看得出裴君闻对江心月用情至深,命都可以不要,也看得出江心月对这些过往尚有留恋。
江心月怔愣了片刻,似乎陷入了回忆,良久舒出一口气,如释重负。
“我跟他的过往已经两清了,我现在只想过好当下,这就足够了。”
楚淮之看出了她话语下的故作轻松,却不戳破,笑了笑顺着回道。
“是啊,能过好当下也很不错了,往后的日子,往后再说吧。”
楚淮之视线始终不离江心月半分,他想着只要多一日能够看到江心月,就可以了。
曾经的难舍心痛连同诸多回忆都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去,自这之后,江心月靠着作画糊口,只是依旧只画山水,从不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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