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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第2页）

皇后噎得说不出话来，心里委屈得直想掉眼泪。太后捂着胸口气喘了半天，才问，&ldo;你同太皇太后说起过吗？锦书是她宫里的人，要处置也得她发话才成。&rdo;

皇后低声道，&ldo;太皇太后应该是知道的，只不过一味的不做决断，奴才也闹不明白她的意思。&rdo;

皇太后冷声一哼，&ldo;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瞧太皇太后真是上了年纪，要做好人了。可这善心得看用在什么上头，这么油盐不进的耗着，非得等她把天捅个窟窿出来，然后再收拾残局吗？&rdo;

屋子里都是贴身的近侍，倒不担心他们把这儿说的话往外传。太后拧着眉头想了会儿，看皇后，只低头坐着，也没句痛快话儿。论理要办那丫头有的是法子，却不知她怎么就畏首畏尾的，眼巴巴看着皇帝和太子被人祸害吗？自己如今吃斋念佛，那些个杀伐的事做不得，就指着她了。

&ldo;到底怎么样了？我瞧着你也放不开手脚，难不成他们爷俩就死心塌地了？这才几天的光景！&rdo;太后视线在她身上一绕，&ldo;该怎么办你也不必请我的示下，你是六宫之主，要办个丫头不是一抬手的事儿！&rdo;

皇后有点傻眼，面上只不动声色。她的原意是叫太后动手，她和皇帝的qg分总要保全的，太后如今要做菩萨了，冷眼旁观着？她的左手捏了个拳，心想要下帖猛药才成，便道，&ldo;要不这事先缓缓再说吧，太皇太后那里不撒手，我做孙子媳妇的总不好硬问她讨人。额涅，旁的没什么，锦书那丫头要是能一心一意跟着太子或是万岁爷，还则罢了，怕只怕她不安分，她心里恨着宇文家，倘或从中挑唆，弄得父子反目成仇，于家不利，于社稷不利……额涅啊，咱们可要痛断肝肠了。&rdo;

皇太后一思忖，是这话！宇文家的爷们儿耳根子软，心里真有了这个人，上刀山下油锅，眼睛都不带眨的。

她缓缓往雕龙椅背上靠过去，和皇帝的母子qg，和太子的祖孙qg还顾不顾？万一那丫头早就扎了根，她处置了她不得让那爷俩记恨她一辈子？可又不能放着不管，怎么办才万全呢……

太后道，&ldo;皇帝不是那种不知轻重的人，私qg和国事还是能分开的，就像先帝，他和敦敬皇贵妃那样的qg深义厚，还不是背着她夺她皇兄的江山！我料想皇帝也应当有高皇帝心怀天下的胸襟。&rdo;

皇后恍然想起在南苑王府时，一天游园无意间听到太后贴身丫头的一段话，那时就领教了太后的沉沉心机。

合德帝姬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她偏安一隅不喜热闹，王府里的事鲜少过问，高皇帝不敢把他的宏图大业告诉她，每每拿练兵来搪塞她，她也不察，仍旧过她的安稳日子。

当时她极受宠，阖府上下的姬妾哪个不嫉妒，就差没活撕了她。众人都远着她，偏太后讨喜，姐姐长姐姐短的一刻不离口，合德帝姬也喜欢她，拿她当姐妹，结果怎么往呢？高皇帝出征去了，她就把南苑王府谋反的事告诉了合德帝姬。这下嫡王妃的天塌了，一下就病倒了，她还常去探望她，火上浇油的把前方战事转述给病榻上的人，可怜合德帝姬一条命就这么断送了，临死都没出卖她，八成还是领着她的qg，当她是知心朋友。

皇后怅然，这就是大宅子里的妻妾争斗，杀人不见血，多可怕！为了生存，什么样的手段使不出来？只可惜，赢了天下又怎样？皇后喃喃，&ldo;谁曾想高祖爷是那样的实心眼儿，皇考皇贵妃一走就连饭都不吃了，到最后饿得没了样，瘦成了两层皮，那梓宫抬着，就剩寿材的分量了。&rdo;

皇太后一怔，心上被狠狠剜了一刀似的，猛醒过味儿来，&ldo;不成！那丫头不能杀，千万要留着一条命！我算是明白太皇太后的用心了，要是杀了她，回头不知道要惹出多大的事来，她再搭上那爷俩，那可真是要了人命了！&rdo;

皇后只觉背上冷一阵热一阵，迷茫茫没了方向。&ldo;这么说来就由着她去？额涅，她是慕容氏的遗孤啊，等着吧，迟早要出乱子。&rdo;

太后头痛起来，正因为她是合德帝姬的侄女才不能轻易动！皇帝八成是在她身上找着她姑爸的影子了，这才是真正不好办的原因，这会子一脑门子扎进死胡同里了，哪儿还出得来！

&ldo;额涅。&rdo;皇后的心凉到了脚脖子，&ldo;奴才听您的，您给个话儿吧。&rdo;

太后摆了摆手，&ldo;皇帝和太子要有个好歹，我死了也没脸见祖宗。你别急，再想想法子。&rdo;

一直在一旁侍立的高嬷嬷上前请了个双安，&ldo;奴才有个主意，想看看皇太后的意思。&rdo;

那高嬷嬷是皇后的奶娘，皇后大婚那会儿跟着陪嫁过来的，在芳嘉园那片有个府邸，人们管那儿叫奶子府沙家。平时不常在宫里住，只有皇后传了才进园子里来。太后一瞧自己人，就点头道，&ldo;你说。&rdo;

那高嬷嬷是个话篓子，出发点是好的，只是不相gān的忒揪细，从南苑说到大内，从绣工说道宫女，像倒了核桃车似的叽哩咕噜说了一大套，直说得太后耳朵里生了茧子，忍不住大皱其眉，叹着气儿道，&ldo;您老到底想说什么呀，甭扯闲篇了，你主子急断了肠子，你还有这兴致侃呐？快拣要紧的，麻利儿说吧。&rdo;

高嬷嬷一迭声应是，又绕了好大一个弯子，可算是说上正经的了，没别的，就两个字，赐婚！

皇太后掏了掏耳朵，&ldo;赐婚？赐给谁？宗族里谁敢要？还有你们万岁爷那儿，非把人家弄死不可！&rdo;

高嬷嬷道，&ldo;怎么能赐给王府门第呢，还让她过阔绰日子享福去啊？往下边赐，往狠了办她，指给太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