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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阅读31（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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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内所有的帘帐低垂，四面不透光，静得不闻一丝声音。穿针睁眼凝视着黑暗，隐约见床帐两边站着两名侍女，屋子一角置有涂金银鸭香熏，在昏暗中静静吐散着腻醉的香气。琬玉面壁而睡，听见声音动了一动，翻过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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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弄醒了。”穿针歉意的一笑，坐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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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玉让侍女退出，只点了一枝小蜡烛，微明的光影扑上帐帷。穿针这才看清，琬玉比寻常又消瘦了几分，面上、颈上涂抹了厚厚的一层香粉，看不透她的本来面色，只在颦蹙的眉心间，掩有难抑的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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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胃病又犯了？”穿针担忧地握住了琬玉的手，那手通体渗寒，无一丝暖意。琬玉的身体每况愈下，春日里见到的如艳艳芙蓉的雯妃渐渐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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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玉半坐在床榻上，一窝云髻已经散作披腰青丝，一片翠钿花摆在面前的锦褥上，她用手指漫不经心地抚弄着，笑道：“崇先生料着我红颜命薄，算得真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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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瞎说。”穿针心里涩涩的酸，帮她梳理着头发，绾了个松髻，她感觉簪花的手无可控制地颤动着，好容易才用翠钿花簪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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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他没来看你？”她艰难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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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玉一怔，举起鸾镜打量着自己，一丝凄怆的笑忽然掠过她的嘴角：“快三年了，这人生最华美的一段，也不过是一场杂芜平淡的梦。光阴一眨眼，便都白了头。王爷？我不去想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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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叹气：“鬓未丝，心已老了……”闭上双目，良久不说话，一抹泪淌过厚重的香粉，挂在细薄的腮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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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针好容易哄琬玉入睡，方悄悄地退出了屋子。锦茵层叠的帐卧，笼了轻纱般的香熏，都远远地退隐入无垠的昏暗。渐渐呈现出来的，是一片略显颓败的寝宫，一处深深的小院，里面如豆昏蒙的光焰中躺着一位寂寞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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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步走在芙蓉洲畔，这时候的树荫一带寂寂少人，因为心里装着心事，也没去观望周边的景致。前面石板桥上跑下来一妇人，东寻西觅的，脸上略显焦灼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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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琨儿!”妇人呼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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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针见是琨儿的乳娘，便往道路边让了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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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哪玩去了？”那乳娘嘀咕着，睥睨穿针一眼，并不施礼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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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桥，便是通往景辛宫的青石道。临水的是一座八角型的亭子，穿针见时候尚早，走进亭内倚榄远望。只见眼前芳草连天，阴云蔽空，巍峨错落的晋王寝宫被重重烟树遮掩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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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肖彦，是否站在琐窗边，朝外面端凝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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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蜻蜓从面前款款飞过，落在湖面的浮萍上。穿针出神地望着，潺爰清澈的流水泛着白光，敲击得人的灵魂似脱了壳，漂浮不定。一阵若有若无的风撩过，肖彦深不可测的面容就深陷在这片浮光掠影中。温热的手掌，缠绵的深吻，如水的眼眸一瞬不瞬地望着她……仅仅一个月以前的旧事，此时想来突然已如隔世。想着想着，不知道是心碎了还是痛了，她的双眼盈满了雾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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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琬玉说，鬓未丝，心已老。冷霜儿死了，他亦不能释然。所谓的俗与不俗，此际看来，不过是因了求不得，不能得到，所以在他心里总是最美的。而自己这么想帮他从幻梦中摆脱出来，其实又是何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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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叹了口气，再次将目光转到潺爰流动的湖面上。景辛宫在芙蓉洲的上方，这一带的湖水浅而见底，落花、飘叶，还有一团辨认不清的东西浮浮沉沉。穿针细瞧那色隐动的宝蓝，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大叫一声：“快来人哪!”急惶惶地跑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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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猝然响起一声尖嚎，邢妃带着乳娘、宫人、侍女疯也似的朝这边跑来。穿针瘫坐在地，面如土色，眼睁睁看着邢妃飞到了自己面前，朝着湖面凄厉地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