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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熹怔住,回了一声“是”。
裴执没再说话,待到了书房外间,才道:“说吧。”
“赵衡又在办丧事。”陈熹小心翼翼觑着裴执脸色,“这次不但给自己办,还说是给大周办。”
太荒唐了,陈熹想起那副场面就头疼,幸好他这个表弟和颍川陈氏并不亲近。
今日刚刚下朝,赵衡便回东宫,把那群三皇子府带来的婢仆聚在一起,和东宫的宫人混杂,命他们一块哭灵,吹拉弹唱样样不落。
他给自己写了悼词,不但如此,还给大周写了,没提裴氏,但每一句都是裴氏。
陈熹战战兢兢将悼词递给裴执,见他竟毫无意外之色,一时怔住。
“他还有别的什么招数?”裴执神色温和,甚至微微倾身,显得饶有兴致。
“臣暂时未发觉。”陈熹忽然想起什么,还是打算说,“他近日更衣时,皆多要了几个宦官在旁伺候。”
裴执颔首,转了转手中扳指,“比废太子的脑子好使些。”
但也没好使到哪里去,大张旗鼓哭丧,想让天下人同情,简直可笑。
裴执不允准,皇宫的风声根本走漏不出去,莫说赵衡哭一天丧,就是他哭个七天七夜,也不会有人知晓。
“还有旁的事要禀么?”
“没有了,主公。”
裴执起身命人送客,一回关雎院,便瞧见府医走出内室。
还未等他问话,府医便行礼后道:“王妃伤的不重,只是些皮肉伤,擦几天药便能好。”
虞听晚本躺在榻上,瞧见裴执进来,连忙扯着被子将腿盖住,按住他伸出的手道:“你做什么?”
“我看一眼你的伤。”
她盯着裴执的手,低头道:“反正过几天也就能好,小伤而已。”
裴执看向榻旁矮几,拿起那个小小的白色瓷罐,“还没抹药?”
虞听晚迟疑片刻,“等会我自己来。”
他撩开锦被,看向受伤的地方,红如滴血,格外刺眼,仔细看还有血丝渗出。
“这是小伤?”裴执想起在前院的事,有些恼火,“这样还打算自己走回来。”
“我……”虞听晚卡了壳,低头看他手指沾上药膏往伤处抹,耳根红透了,磕磕绊绊解释:“我只是觉得,有旁人在的地方,太过亲昵不好。”
“夫妻间相敬如宾举案齐眉才合乎礼。”虞听晚抿了抿唇,“你在部下面前抱着我,有损威严。”
裴执坐在榻边看着她,擦去手上滑腻的药膏,眼神缓和了些,说话却半点不客气。
“举案齐眉?”他微微挑眉,隐约有嘲讽之意,“恐怕连娶妻也是为博声名,以便入仕,拿妻子当青云梯而已。”
“至于是否合乎礼,谁敢置喙我。”裴执垂眸看了眼她伤处道:“若为了那点礼数,就让你自己走回来,那我这个魏王做的也太窝囊了。”
虞听晚怔住,默默将被子扯上,闷不吭声。
见她不想说话,干脆把眼睛闭上,裴执笑了一声,手指绕着她一缕发丝。
“又装睡?”他声音轻缓,“我今日教了你射箭,你还未说束修何时交呢,这是要抵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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