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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05（第2页）

暴雨来得匆匆，去得匆匆。来到iic残党藏身的地点时，雨色过去，天空被血色的残阳染得又艳又烈，是义无反顾一般地着色。而洋楼安静得就像是没有一个人一样，内部全是横七倒八的尸体。恐怖的不祥预感笼罩在太宰治心头上，就在他赶到正厅的时候，他看到纪德躺在地上没有呼吸的尸体，也看到了织田作之助躺在血泊之中。

太宰治曾经这样躺在血泊之中过，虽然没有死去，但是那种感觉很冷，就是能够觉得热量正在往外跑，自己却无法给自己取暖的无力。

致命伤在他的胸口，但他还有一口气。

“织田作，你还可以被抢救的，我现在就带你走。我……”太宰治无意识地攥紧自己的手。

我明明可以知道这一切的，明明可以试图去阻止的。

织田作之助却微微笑了起来，相信他如果有气力的话，他的笑容弧度会更清晰有力。而这份笑容其实并不是为了宽慰而展露的，而是因为他要是不这样先鼓励自己一番，就没办法说下去掩饰那些悲伤的话。

“太宰…我有件事要跟你说……我非常非常抱歉，我非常抱歉……我和安吾两人明明都知道你的孤独，却总是在旁边站着看着，不涉足其中，我很后悔（注1）现在只留你一个人在那个世界里，不知道你要在那个世界里面还要找多久，才能找到你想要的所谓的目标或者说…答案。”

太宰治心神震荡，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们懂过自己，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懂，也愿意去懂自己，关心的人其实就在自己的身边。

织田作之助现在已经无力再次看清太宰治，为了说更多的话，他只能闭上眼睛。

“太宰……”

太宰治抓住微弱的话音，低下头附耳去听织田作之助的声音：“对不起，我太自私了。我明知道你想要脱离这个世界，离开这个世界，你可以再等等吗？再等等，你会等到你的人生意义，你会等来一个人间值得。你可以……”

“太宰，请你活下去，可以吗？”

说这句话之间，织田作之助用力地抓着太宰治的手，那样的用力，太宰治能看到自己的手掌已经变了形。

“不要死，太宰…再等等吧，请再等等吧……”

这绝对不是太宰治想从即将死去的朋友口中得到的答案。他追求死亡，追求结束这一切沉重窒息的人生过程，从来都不是希望别人跟他说你不要死。他想到，在酒吧里面自己侃侃而谈自杀的过程中，织田作之助的无奈和失笑。可他没有想到，原来织田作之助心里从来都不支持自己的死亡。

“如果这是一句吐槽的话，那不好笑……”

这不是刺痛，也不是愤怒，也不是厌恶。而是酸麻，酸涩，酸苦。就像是为了反证一样，当一个人求你不要死的时候，是不是自己的人生就有了意义了。可是这样的人却被自己被害死了。

太宰还没有来得及等到对方另一句回复，对方就没有了声息。太宰治呆呆地抱着织田作之助的尸体，眼睛看向天花板，感觉到自己就像是飘在天空无根的飘絮，断线的风筝，飞高的气球，无可适从，无能为力。

再等等吧？

他还能等什么呢？要等什么呢？

我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到底要怎么等？

就在这时，他突然感觉织田作之助握着自己的那只手上有了异样，有了新的动静。太宰治眼里忍不住闪过惊喜的光，低头看向织田作之助。这才发现，原来那是他眼眶里面争涌而出的热泪，在太宰治不知道的时候溅在了手背上。此刻，就像织田作之助握在他手背上的手指，正在敲着他的手背。

一下一滴、

一下一滴、

一下一滴。

织田作…世界再也没有织田作了。

就在这时，太宰治的后领被一个人猛地一拽。对方的力气极大，太宰治根本抓不住织田作之助，自己就被扔到了露台处。眼前一片白色的虚影，自己的喉咙已经被对方钳制住，脖颈的软骨被他死死地摁住，身体其他部位已经使不上力气，眼眶里面的泪水也跟着被挤出去一样，视线从模糊变得清晰起来。

面前的人正是柚井世界。但是不同以往，对方的眼瞳是赤色的，同样没有表情的一张脸此刻冷厉又不近人情，“我正在清理垃圾。你是打算自己跳下露台，还是我推你下去？”

太宰治这才发现在洋楼已经燃起了火焰。他自己已经半个身子露在阳台外，太宰治下意识握住他的手腕，“柚井世界！你可以回溯时间，对吗？”

柚井世界歪了歪头：“看来你要和我说废话。”

太宰治意识到他要松手，立刻用力地抓住他的手腕，“你帮我。这不是你想听到的吗？”

柚井世界盯着太宰治拽得发白的指尖一眼，口吻平淡，“从前，有个人他总是在抱怨神明在关键时刻从不帮助自己。死后，他终于看到了神明，抓住机会大吐一番苦水。你知道神明说什么了吗？”

柚井世界顿了顿，语调古井无波，“他说，「关我f事。赶紧下地狱吧」。”

太宰治瞬间愣住：“……”

柚井世界猛地一推，太宰治当即感觉到自己的身子跟着一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