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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第1页）

&esp;&esp;徐思眼中泪水骤然就滚落下来，她张了张嘴，最后却将即将出口的话尽都咽下去，只道，“好。”又请声道，“去和二郎好好说一说吧。”

&esp;&esp;如意便安静的给徐思磕了个头，起身进屋了。

&esp;&esp;萧怀朔却已经睡下了。

&esp;&esp;他确实是病了，面色憔悴，唇上也几乎没有血色，越衬得皮肤堆雪般白，眉眼墨染般黑。

&esp;&esp;这并不是如意（三）

&esp;&esp;他其实已经醒了，却依旧闭着眼睛装睡。

&esp;&esp;先前仗着自己病了，知道必定能留住如意，兼这阵子受的委屈多了，也赌气想让别人迁就自己一回，故而安心的只管昏睡养足精神。此刻也许是精力恢复过来了，诸般烦恼便再度涌上心头。

&esp;&esp;他知道这是个难解的局。若他非要一意孤行，如最终只能顺从他。但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大概就一辈子都得不到了。

&esp;&esp;可若他不去强求，从一开始他就注定得不到。事到如今却要他放弃，他又怎么甘心？

&esp;&esp;他正胡思乱想，忽察觉到如意起身，立刻便睁开眼睛望向她。

&esp;&esp;他目光清明中带着焦急，分明是已彻底清醒了。如意当然随即就意识到了，却也没问什么，只垂眸避开他的目光，道，“好些了吗？”

&esp;&esp;萧怀朔懵了一会儿，才移开目光，道，“……还有些头晕。”

&esp;&esp;睡得久了，声音难免有些低哑。

&esp;&esp;如意示意宫娥去禀告徐思并传太医进来，又问他，“要喝水吗？”

&esp;&esp;萧怀朔便记起自己是病人，病人是有刁蛮任性的特权的，便道，“嘴里苦，要喝蜂蜜水。”

&esp;&esp;如意便令人扶他起来，端起茶盏试了试冷热，递给他。萧怀朔见那茶盏旁搁的银匙，便记起自己睡得昏沉时，如意喂过他蜂蜜水。摇头道，“我手抖，端不住。”

&esp;&esp;如意便又唤侍女来喂他，他心里烦躁，却压抑住了，委屈道，“……我病了。”

&esp;&esp;如意分明忍耐了片刻，最终还是坐回去，亲自给他喂水。

&esp;&esp;那银匙浅而窄，极容易洒出来，如意不得不坐得近一些。萧怀朔嗅到她身上浅香，便生亲近之心，不由自主的凝视她的眼睛。如意却无动于衷，目光克制而淡漠。萧怀朔猛的跌回现实，不由就想，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esp;&esp;他便也垂了眸子，沉着脸不肯看如意。然而那似有若无的馨香不停的扰动他的心志，令他目光无处安放。她捏在匙柄上的手指仿佛在揉捏他的心脏。明明是期待已久的亲密，却令他烦乱不已。

&esp;&esp;他终于忍不住扭头拒绝，生硬道，“已经够了。”

&esp;&esp;如意便起身搁回茶盏。

&esp;&esp;太医们已候在门外了。萧怀朔便道，“你先出去吧。”

&esp;&esp;如意点头，便要离开。

&esp;&esp;萧怀朔见她背影，不由又道，“我还有话同你说，你在外面等，别走。”

&esp;&esp;如意停住脚步，片刻后，道，“嗯。”

&esp;&esp;她守了萧怀朔一整天，也觉着困倦。从寝殿里出来，便自去梳洗整理。见萧怀朔殿中依旧有人进出，想了想还是不急着回去。这一年来她辗转颠簸，少有此刻这般清闲无事的时候。抬头瞧见后院儿梅花含苞待放，精巧可爱，又见雀子跃上梅枝。明明是常见常有的景色，她却忽就觉着怀念。心想这样的梅花，大概也是最后一次见了吧。

&esp;&esp;她便在树下站了一会儿。外头风紧，吹得枝桠幽响。人稍待一会儿，耳尖都吹疼了。侍女见她久立不归，便上前帮她戴上兜帽，问道，“可要折一枝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