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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铺外,古道、秋风、驮炭瘦驴,三方人马,全在落日余晖之中。
一团大火球顺西而沉,没入山川林莽,温暖消退,飒飒凉意愈发刺肤。
木棍尾梢被扭断脖子的野山鸡,血液顺喙滚淌,滴答滴答落下,淹没在驴儿的铃铛声中。
“晚上不要朝野外跑,这里是荒废贫田,杂草深,岔道多,黑了瞧不清容易迷路,草堆里的毒虫毒蛇夜里醒转,都能要人性命。”
运炭老人的话很在理,莫大先生与岳掌门虽然警惕,但也没发觉甚么异常。
方才快马追到这个方向,此时想退出去,恐怕要找准一个方向穿草而走。
眼下秋风大作,若歹人将火一点,在草窝中怕是要被烟呛死。
夏大哥问:“老丈,到了炭场,走多远能绕过三十铺。”
“不远,绕开一个山口,往东直行,一上午就能瞧见庐州城。”
“你们若不嫌弃,可到我的破屋子待上一晚,总能挡点秋寒。”
夏二哥朗声道:
“那就叨扰了,不过我们会付银钱,绝不占老丈便宜。”
运炭老人没有拒绝,咧嘴而笑,将一副市侩样露在莫大先生与岳掌门面前。
一旁的宁女侠也没说什么。
绕开三十铺,怎么看都是正确的。
忽然,
“咳,咳”
赵荣捂嘴几声咳嗽。
衡山派除了南善时,全都心脏猛跳。
“小少年,晚上凉了,待会到老头子的破屋喝点热水,保管暖人。”
说话时,老人黑黝黝的脸上满是慈颜,
“正巧今日有肥鸡入了陷阱,晚间叫老婆子烧水,大家一起尝尝鲜。”
“多谢。”
赵荣朝他笑了笑,又拒了令狐冲递来的水,推说是被晚风灌的。
殷守缺又道“将大虎酒温热,便可去寒”。
宁女侠叫他多添衣衫。
莫大先生老眼昏花,看向那两只肥鸡却满是锐芒。
岳掌门脸色变了一瞬,又恢复如初。
赵荣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南善时,这家伙的道行远不及劳德诺,在赵荣眼中就如晴雨表。
从南善时的表现来瞧,嵩山派的人就在附近,这个老头却是魔教中人。
顾前辈说炭场汉子全跑了,他却顺着我的话说是死了,可见有假。
这老头不明炭场虚实,说明三十铺流窜的贼匪是嵩山派的人。这些人来得最早,定能发现魔教,此刻不动手,恐怕想两头通吃。
赵荣又寻思。
魔教贼人分兵对各派用武,严格控制人手,又在灌口庙吃了大亏。
当下间隔时间太短,召不齐人手。
强来没把握,便想耍阴招。
他又朝程明义、向大年他们瞧了瞧,诸位同门都已意会。
这便是衡山派此时的默契,更是对小掌门的绝对信任。
运炭老头满面尘灰烟火色,两鬓苍苍十指黑。
他深耕市井,演技老辣,却依然不及赵荣几声轻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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