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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辔归来看夜城,千门灯火照街明。自疑不是乘槎客,却傍银河星斗行。
衡阳的元宵夜煞是热闹。
各家灯烛辉煌,好事者扎龙灯游行街市,或到亲族戚友家舞弄,名曰耍元宵。
街边偶能瞧见扎成十字形的稻草,各被大石压着,以禳风虐,正是前几日“忌风”习俗留下的。
“荣哥,过几日你又去五神峰?”
“嗯。”
“我悟了神峰之势,这些时日照着神剑剑谱练剑,略有所感。”
赵荣侧身,让开一个推着独轮车的小贩。
这元宵夜,衡阳翠盖红缨,道上车水马龙,不舍昼夜。
街道上好些人,数倍于平日。
曲非烟提着一盏灯笼,那是她猜灯谜赢回来的。
那灯谜猜一物品:独木造高楼,没瓦没砖头。人在水下走,水在人上流。
“要不要过刘师叔府上?”
“不去不去。”
少女立身在一片灯火阑珊中,眼神透着精明,“刘师叔那边什么时候都能去,和荣哥逛元夜又能有几回?”
赵荣笑了笑,来到她身旁颇多人围聚的猜灯谜处。
以一个“泉”字破了“银川”字谜,白嫖到一盏小花灯。
二人各提一盏花灯,从街道屋檐边没化去的冰雪旁走过。
偶尔买些小食,瞧瞧热闹,又近道旁梅树,伴花纳履。
从几位头戴纶巾,身着长袍的文人身边走过,又听他们吟着:
“柳院春归雪未乾,试灯歌巷月痕寒。懒随翠影红香走,自买梅花插烛看。”
当然,最能叫衡山小掌门与小师妹流连的
那必是琴馆了。
一曲琴声悠扬动听,古韵绕耳。可惜啊,隔着珠帘纱幕,隐隐绰绰,难见拨弦人真容。
赵荣驻足在琴馆外,目光穿过西风鼓动的垂垂柳条,却穿不过窗牖帘幕。
这便是琴馆招客手段。
文人雅士汇聚之地,进去那是要花钱的。
又听清脆的嗓音细细问:“荣哥,你知道这琴馆奏曲之人是谁吗?”
“没听过。”
“苔枝缀玉,玉龙哀曲,总知道白石道人吧?”
赵荣露出‘你太小看我了’的表情,“姜夔谁不知,二十四桥仍在,波心荡、冷月无声。”
曲非烟点头:“所以,这便是《白石道人歌》。”
“前日听向师兄他们说,这秋雁馆的大家姓姜,貌似是白石道人的后人。君不见年年汾水上兮,惟秋雁飞去,这是白石道人的好意境。”
“又说这姜大家与曲相融,是个清空婉约的美貌姑娘。”
“荣哥,我们上去瞧瞧。”
“罢了。”
赵荣摇头一叹,“我担心她见了我,再没了清空婉约,从此日思夜想,心中空空,口中也只剩什么‘念桥边红药,年年知为谁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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