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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第2页）

入夜的时候来了几位尚宫，进殿里又换簟子又换锦被，说是太后派来的，伺候官家与圣人安置。

这算什么呢，dong房都过了，绸帕也拿去了，怎么还来这套？帝后并肩站在一起，脸上显得十分尴尬。

陆尚宫福了福身，笑道：&ldo;喜日子要连过三晚，这是禁庭的规矩。官家和圣人是夫妻，夫妻间没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皇嗣要紧。天色不早了，官家和圣人早些歇下，婢子们也好向太后复命。&rdo;

今上不太自在，寒声道：&ldo;这是叫我和皇后在你们面前宽衣解带？&rdo;

几位尚宫有些怯，jiāo换了下眼色嗫嚅：&ldo;婢子们是奉太后之命，不敢不从，请官家恕罪。&rdo;

秾华知道靠硬来没法把她们轰走，便道：&ldo;官家和我都不习惯这样，陆尚宫带另两位退到帘外，我为官家更衣，睡下就是了。&rdo;

殿里的纱幔很薄很轻，后殿里又点着灯，隔了一层不过朦胧些，大致也能看清。尚宫们不是一根筋的人，官家已经不快了，既然皇后发话，就顺着台阶下罢。赶紧应个是，却行退了出去。

秾华有她的算盘，肩上的守宫砂不能让她们看见，官家手臂上的伤口也不能露相，把人远远打发开，能掩则掩了。既然做戏给她们看，便顾不得他乐不乐意，替他脱了大袖，自己把长衣也褪了，两个人一头躺下，才见那几位尚宫熄了外间的灯，福身告退了。

虽然相看两相厌，到底是活人，昨晚糊涂着，一张chuáng上睡就睡了。今天都很清醒，再躺在一起似乎不大好。秾华再三斟酌，打算去外殿，反正现在天热，睡贵妃榻也可以。但他动作比她快，没待她开口，不声不响起身走了。

☆、第14章捉虫

闲过了头，日子很难熬。秾华简直说不清自己是怎么过的，吃了睡，起chuáng后无聊便去他那里看看，说些无关痛痒的话。帝王的威仪靠数不清的臣子和奴仆来烘托，那些都没了，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今上的脾气还不错，虽然话里话外总夹带一种奇异的试探。抛开这些看，他可以算得上是个温和的人。禁中长大的孩子，无论心思深浅，血液里天生有种优雅和高贵，即便静静坐在那里，也令人觉得不容冒犯。

她害怕独处，有时找不到话题，不知道怎么搭讪，就一个人在寝殿里走动。柔仪殿很大，从南走到北五六十步，她背着手踱过去，只要瞥见他还在，心里就安定下来。

太后真是金口玉言，说关三日就整整三日，放他们出来已经是第四天的傍晚。柔仪殿的大门开开的那一刻，殿外侯了好些人，一见他们就俯首长揖，弄得将军凯旋一般。

秾华有衣穿，已经万分感激了。她心满意足地整整浣花锦衫的衣领，重新摆出了典雅端庄的姿态。别过脸看今上，他意态闲闲，负手而站。经过三天相处，多少已经熟络了，她临走向他福了福，&ldo;臣妾回宫去了，官家莫忘了来看我。&rdo;

他没有正面回答，目光挪向远处，&ldo;去吧，好好歇着。&rdo;

chun渥和正宫殿的尚宫上前搀她，她提裙下丹陛，走了两步，慢回娇眼，又呼官家，&ldo;我那唱词可别忘了。&rdo;

今上终于转过头来，&ldo;知道了，走吧！&rdo;

她笑了笑，挺起胸膛，被一帮人簇拥着踏出了宫门。

夜里chun渥同她睡，细声问她，&ldo;你和官家怎么样了？&rdo;

她躺在chuáng上，高擎着两手看她新染的蔻丹，听见chun渥问话，唔了声道：&ldo;没怎么，我们没有圆房。&rdo;

chun渥支起了身子，&ldo;真的么？那绸帕又是怎么回事？&rdo;

&ldo;是他划破手臂染的。&rdo;她缩了缩胳膊，左肩从领口拱了出来，&ldo;你看。&rdo;

她的守宫砂还在，灯火下红得鲜焕。chun渥有点庆幸，又有点怅惘，喃喃说：&ldo;官家是怎么呢，果然身子不成么？你这样的容色，孤男寡女同处一室，三天什么事都没发生，真叫人纳罕。&rdo;

她意兴阑珊，十指jiāo缠扣在腹上，皱着眉头说：&ldo;娘，他比我想象的难对付。我以为百般开脱就能撇gān净，其实一点用都没有。这禁庭，或者说外面的世界，遍布他的探子。比方我和云观书信往来，还有孃孃当初入宫的原因，针尖大的事他都知道。&rdo;

chun渥满脸紧张，&ldo;那他为什么还要封你为后？他不怕你害他？&rdo;

秾华淡淡挑了挑嘴角，&ldo;连皇帝都有可能被废，何况皇后！我觉得他总是胜券在握，并不担心我对他不利。他这人真怪，脑子同别人长得不一样。回头和金姑子她们知会一声，让她们万事小心，可别叫他拿住了把柄。&rdo;

chun渥长长叹了口气，&ldo;官家有很远大的志向，这种人本来就深不可测。你同他为敌，我担心你最后会害了自己。&rdo;说着顿下来，迟疑道，&ldo;不过我觉得……他可能有点喜欢你。&rdo;

&ldo;嗯？&rdo;秾华侧过身来，&ldo;为什么这么说？&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