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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第2页）

皇后是今上的枕边人，同今上的心意是相通的，表明了态度，就是给他们警醒，官家施天恩，不代表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几位宰相自然都明白，俯首道：&ldo;圣人且放心，这事终会有个论断。圣人乃国母，国母不可亵渎，臣等时时谨记在心。待明日上朝，臣等具奏疏再议，必定给圣人一个说法。&rdo;

她颔首道好，&ldo;如此相公们自便吧，代本宫向夫人们问好。过几日天宁节，再设宴请诸位夫人入宫相聚。&rdo;

众官员诺诺应了，却行退后几步下了丹陛。她转身yu入殿，一抬头却见云观立在那里，朝阳和暖的金芒洒在他的方心曲领和罗裳大带上，好一副煌煌的气象。

可是再见他，却已经没有了原来的感觉，从他扔下她那刻起，她就已经不再认得他了。刚才的话他大概都听见了吧，她也不在乎，与他擦肩而过，他失口叫了声秾华，&ldo;昨晚的事……&rdo;

她顿住了步子，因为决绝，有种昂扬的美，&ldo;王爷需慎言，我是皇后，直呼其名是为大不敬。&rdo;

她广袖一拂，他心头牵痛了下。回身看，重元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殿门前，朝她伸出手，她极自然地jiāo付在他掌心，相携进了崇政殿。

☆、第50章

他撇嘴笑了笑，提起袍角下丹陛，蔽膝上千丝万缕的金银线刮擦着拇指，有种钝钝的麻木感。

承事郎左右随行，原本是东宫詹事府出身，跟了他十几年，对内qg也都熟知。待出了右承天门，见近处无人才道：&ldo;皇后对郎主的误会愈发深了，如今只怕一心向今上那头倒戈，日后郎主行事亦有不便。&rdo;

他顿住了脚，眯着眼仰头望天上的太阳，看久了眼花，脑子里却愈发明晰了。

&ldo;这样最好，她怨恨我不打紧，将来我有的是机会向她解释。那位高坐明堂的陛下比鬼还jg，要想瞒过他，就得连秾华一道骗。她太单纯，从小便是这样，有什么心事都放在脸上，一个闪失便会坏事。这样好……&rdo;他垂着嘴角，艰难地点头，&ldo;这样好……她一心一意待在重元身边，重元对她便不会起疑。&rdo;

承事郎沉默下来，顿了顿道：&ldo;李肇他们已在秘密联系朝中反对今上的官员，朝堂上是一宗，最要紧的还是军头司。官家御前亲军，只要拉拢两三直，便足够我们行事的了。郎主，我们没有太多时间，今上眼下是不便发难，待这个风头过去了，看着罢，必定是一片刀光剑影。我们没有兵权，要想与他对垒是不能够的。&rdo;

&ldo;所以我回来，至少不必躲躲藏藏。东宫曾有过一次暗杀，我越是决口不提，流言扩散得就越是快，对我们也越有利。重元自恃聪明，同样的手段他不屑用第二遍，这回必定要走正道的了，冠冕堂皇给我扣个叛国或者其他的罪名，除掉了我，他还是个中正平和的明君。这么做好虽好，却需要时间。而我缺的正是时间。&rdo;他转回头看他，&ldo;成则，其实我和他的实力从来不对等，我在绥国这七八年，先帝身体一直不好，他把大钺的兵力都收入囊中，早就有了夺嫡的心思。我心里知道，然鞭长莫及，坐上这样一个被架空的太子位，有什么意思？我不想做傀儡，他也没有打算让我做傀儡，所以你死我活在所难免。&rdo;他哼笑了声，&ldo;你说得对，我们无权无势，只有靠一条命。死过一回，就算无所不用其极，我也对得起天地良心。&rdo;

话是这样说，心爱的人离心离德，难免令他感伤。成则回望门内巍巍宫阙，原本那里应该是郎主的，命运弄人，叫别人抢占了去。他不懂怎么安慰人，只说：&ldo;忍字头上一把刀，勾践卧薪尝胆十余年方成霸业，郎主忍得一时，将来功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皇后若与郎主一心，郎主日后善待她；若不能体谅郎主，这样的女人留着也无用。&rdo;

他听了低下头轻轻一笑，&ldo;我的年少时光里只有她，有时候嫌她麻烦，可是一日不见就丢了魂似的。如今看到了，她已经不再爱我了……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促成她来大钺。现在想想，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rdo;

他叹息着，负手慢慢向西华门上去了。

一缕日光从窗口照进来，照在屏风后面的矮榻上。

秾华倚着凭几听外间说话，留下的都是官家的近臣，云观的出现让他们如临大敌，想了千百种办法，大部分仍旧主张刺杀，今上却摇头，&ldo;他到人前来，要杀自然更容易了，但是要堵悠悠众口，还需一个两全的法子。&rdo;转头对裴然道，&ldo;提点刑狱司愈发不成气候了，七夕的案子拖到现在，还没有个说法？&rdo;

裴然拱手道：&ldo;先前是没有办法，只因怀思王已死，死人行刺没有说服力。&rdo;言罢一笑，&ldo;如今好了，既然他死而复生，臣等便知道应该怎么做了。&rdo;

他点了点头，&ldo;审问不要停，不过奏议需缓上两日，催bi得太紧了，显得朕没有容人的雅量。&rdo;

裴然领旨道是，一旁的中书令抱着笏板喃喃：&ldo;怀思王的王号已然不合时宜了，陛下还需费心。现如今王侯都是有食邑无封地，人在汴梁，也易于掌控。&rdo;